文章最後更新於 2021 年 12 月 1 日
英國情報員007大肆歡慶50大壽暨新片上映的同時,我在電影院默默赴宴義大利黑手黨克里昂家族光影流轉40週年紀念。
雖是低調致意卻也很對我的胃口,專注在漆黑裡聆聽、閱讀,銀幕放大了所有細節,這回被逼出的眼淚特別不同,成分中的愛恨包含無奈,並且參雜太多人生難題,檢驗顯示悲傷濃度相當高。
摒除性別崇拜也不具雄性優越,因此黑幫描述在我的陳述之下,是生活必需提煉至生死交關的手段,為了逼出最潛藏的決策,是能耐、能量、能力的終極考驗,然而繼往開來的種種風評不斷確認:「教父是男人的聖經」,尤其在「電子情書」現代女性代表梅格萊恩不解男人總愛心醉教父點明之後,面對麥可克里昂發出唯一的脆弱訊息:「在為家族奮鬥以外,父親內心都在想什麼?」,母親克里昂夫人也僅能以一種「慾望城市、夏綠蒂式」的甜心說法憐憫了麥可:「喔,麥可,我知道你為失去的孩子痛苦著,但你和凱還年輕….」、「喔,麥可!你不會失去你的家庭啊。」
做為新一代的領導人,麥可成為和父親相異的易怒暴君,如果最不需要被解決的就是貧窮,那麼也會是麥可即將逐漸失去的開端,曾經,在那個老房間裡爸爸交給兒子屬於他的處世智慧,在外人面前老教父卻揮揮手擺明了退休姿態餵著魚,「如果你不信任麥可就等於不信任我」,也許有人對於顛峰時代產生動搖、也許有人感概,(啊,那正是我經常趕不上時代的扼腕),無論如何,我們是再也無法得知:
如果是維多克里昂會怎麼做?
(那一瞬間我想起幾位名人的死亡:王永慶、孫大偉、賈伯斯。也就是說即使太陽毀滅,落差中地球仍有八分鐘的餘光可使用,八分鐘的緩衝是再黃金不過的延續時刻,如果後繼無力承載,那麼坍塌只是倒數計時。)
回到電影的追溯與對照,關於維多克里昂其實是維多安東里尼演變而來的過程,被悠緩的方式淡入淡出,回想起來腦海裡總暈黃一片,在那裏沒有死亡氣息的橘子滾落,只有一顆彌足珍貴的漂亮梨子放在餐桌,是拉起妻子手背親吻的深情丈夫、是端看幼子玩耍、病痛不忍的慈愛父親,也是看不慣欺弱執行地下正義的威望鄰里….家族情感不是生意,從這個角度思考,不難理解童年時目睹兄長、母親遭殺害,隻身在異鄉成長存活且一無所有的維多克里昂何以如此看重情感又能如此無情切割。
原來維多克里昂是這樣想的。
但暗不見天的地下秩序無從知曉,處在老輩有所不服、同輩有所忌妒、女性有所自主、外界勢力有所消長的威脅中,偽君子們不斷話中有話迂迴著,「你父親過去如何如何….」麥可只能對著疏遠的義兄咆哮:「難道你不能把話直接了當地說嗎?」
結果卻是康妮克里昂 - 那個丈夫被麥可殺害、曾經對桑尼克里昂囁嚅道:「爸爸不在餐桌上談論公事」的康妮克里昂帶來最終有力的和解,「我恨你、但我原諒你,難道你就不能原諒弗雷多(克里昂)嗎?he is so sweet and helpless without you!」
於是桑尼千瘡百孔的屍體、弗雷多驚嚇無助的軟弱、麥可冷靜沉著的舉止,再次牽連起維多克里昂少數顯著的眼淚,只是同樣為了家族避免遭到恐懼威脅,精明如麥可還是讓每條關係成了繃緊的弦,隨時準備斷裂。
另一方面,家臣湯姆面對百感交集的死亡傳令,不改風格地用上千迴百轉的迂迴,論起歷史、提及希特勒,和老臣法蘭基抽著雪茄,遙想過往猶如羅馬帝國再造的榮光,談定法蘭基最後自我處決的方式後,丟了雪茄握了手,「再會了,法蘭基。」細心的影迷或是影評會提醒你,這場戲法蘭基從未離開牢籠過。
叛徒都該死,在這個準則之下,麥可即將殺害父親的兒子弗雷多。(不禁想問:如果是維多克里昂會怎麼做?)
結局說拆穿不過是通俗劇中「瑞凡,可是我回不去了」的情境,但手法卻是高材生的示範:停留在麥可似是沉思的凝望前,是一場等待維多克里昂出現的家庭闔歡,在那簡易簡短的幾分鐘,兄弟姐妹、家臣義兄、來者是客,種種人物性格、發展關係在對白中清楚表露,(因為我一向認為讓角色自己陳述劇情實在極度不高明),無限感概這曾經和平的景象,日後將分崩離析出背叛者、施暴者、無能者、放逐者、犧牲者、死者…
以及最後一幕我們看到的孤獨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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