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最後更新於 2022 年 5 月 24 日
要滲入這新城血脈，就得從盤根錯節的地鐵啟程。對我而言，大名鼎鼎的「紐約地鐵」映入眼簾的初始，是一名貌似南美膚色的精實男子與其夥伴群舞的畫面，很多年以後，才逐漸明瞭，高筒球鞋、牛仔裝束、頭巾、蓬鬆寬肩、噴漆塗鴉、愛迪達運動服，這些將成為與80年代相認的符碼，在90後誕生的新生勢力身上，爾後又一一復刻流行回來。
城內城外、吟唱各式喧囂
那麼在一個城市的主要交通樞紐高歌代表著什麼？一個進城的象徵，自我人生分裂的里程，無法回歸的單純或省思，或說佔領一個黃金世代，宣示進攻、豪氣萬千，一種以為我可以有所揮灑的誤解。
遙遠的彼岸台北車站，幾乎是在同時蛻變，邁向不可預期又愉悅的失控，至少我們還記得當時的華語盛世，也冒出了台語新紀元，我們在城內城外、吟唱各式喧囂，徬徨熱鬧。
回到至今仍陌生的紐約地鐵站，那名領舞的南美男子其實是位黑人，在80年代末期透過老牌西洋歌曲引薦人余光的悠緩語調，聽聞所謂「Super Star」一詞，早期翻譯傑克森先生為「麥可．傑克遜」，合作拍攝該首「Bad」音樂錄影帶的大導演馬丁．史柯西斯，帶著飾演紐約蜘蛛人的安德魯，不久前才在台灣台北，製造新片。
世界的分野不再那麼明顯，或許因為網際網路，但實際上該說東方巨龍甦醒所致，總有種勝之不武之感。（更久的記憶裡，我們還被稱為四小龍之首呢。）但那和傑克森先生總是想傳達的四海一家不盡相同：「我注視鏡中的男人，該是做些改變」，對於黑或白、男或女、富有與貧窮的對立，盡一分消弭心力。後來我們都清楚環繞在傑克森先生的那些印象，人們給的罪名已生鏽腐蝕無法還原，他有他低調的控訴與憤怒，在音樂的環節和他獨舞時的節奏，那是怎樣的孤獨？
Who’s Bad？
MV的故事來源據說是還是有些警民和種族之間的紛爭，對照2014年再度發生執法不當民眾窒息而死、兩名NYPD遭槍殺，類似的課題無法避免永遠必修，力求正義，但人心最難防，偽善之下，「Who’s Bad？」，我懷疑。
2009年Super Star隕落至今已六年，我為之寫文紀念的毅力到第四年中斷，聊表五年一小紀，配合剝落的鑲鑽白手套，總是在此時發現，蒼白的手掌顯得巨大，一種黑人獨有身體線條。
年邁的紐約地鐵還是如兇猛的地底怪獸，轟轟低吼伴其龐大身軀，老舊欄杆、破損天花板，有時會休假的流浪漢，徒留一只鋪平紙箱和乞討盒，購票亭內的黑人塊頭高大，Fish向他詢問七日券，因為聽不清楚提高聲量時，膽小如鼠的我還是驚嚇了一翻。
謹記著月台別跑錯，不然還得等18分鐘後才能再進入，但臨時不開車的隨性對觀光客而言太艱難，好在與我們同時下樓的黑人上班族，西裝筆挺地大喊「Shit!」，事情顯得明朗，這是紐約沒錯。
接著不按規則出現的洗手間也令人不安，尿急的我幸好趕上有下班時間的廁所，無法期望裡面不能有奇怪的聲響與行為，所以有時迷路一下也實屬正常，就在迷失的當下，一陣重低音的節奏撲撲而來，尋著聲響逆行人群，我們看到迷人生猛的街頭景象：一個非常熔爐式的舞蹈團體，黑人、白人、黑小孩、白小孩、年齡不一，墨鏡、嘻哈、愛迪達，街舞賣藝得很個性，人群聚集得緊，我擠到前面觀看，可惜表演已尾聲，恍惚中我好像感受到MJ般的氣息，似是個默默隱喻，能在地鐵偶遇舞蹈中的群體，說聲告別。
每當從站與站的出入口往上走，莫名有股期待，方形出站口的天空，意味著即將踏入不同風味的場域，「你準備好了嗎？這裡是紐約。」
鄉巴佬人青一邊幻聽著這城給的訊息，一邊和牆上的即將開唱的老鄉五月天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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