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最後更新於 2021 年 12 月 1 日
身為教父女兒,當康妮克里昂顯然成為年長輩份代表,在家族式、宣揚式的募款餐會上,手握麥克風老邁、老派地唱起家鄉民謠時,幾乎想不起來她這一生稍嫌樣板的黑幫女兒遭遇。
她曾經是那樣地以不諳世事的掌上明珠姿態,身著白紗夢幻飄逸旋轉在父親最後的關愛中,爾後天真終究成為致命傷,施以家暴的丈夫以外遇挑釁,語帶輕蔑地說:哼,你們姓克里昂的(言下之意都是黑道)….無助的康妮依然任性,彷彿還算擁有一絲娘家後台的依靠,在大哥桑尼克里昂遭人暗殺前,以牙還牙粗暴笨拙(一如父親維多克里昂擔心的)方式,揮拳如雨替妹妹討了公道,直到麥可克里昂決定清理門戶,康妮在短時間內不僅失去兄長,也失去叛徒丈夫,命運急轉直下。
新生的寡婦康妮,在麥可成為教父的前一刻破門咆哮,指控自己的手足:「你這個殺人兇手!」除了麥可的妻子凱,少有人正視康妮的悲傷,就連母親也是,對母親而言,遵循的傳統就是接受保護,女人之於男人的餐桌會談,在端上義大利麵之後就該自動退場,親愛的女兒康妮怎麼就是不懂呢?
七年後,麥可曾承諾凱,有關將家族黑幫背景洗淨的願景已過期,豪門氣派官商勾結的慈善晚會煙光絢爛,眾人沐浴在繽紛夜色,表面氣氛一度和諧,門後協商卻暗藏玄機,麥可一如慣有的冷靜冷漠冷血,面對輕蔑,他不否認亦沒吞下:「你我皆非善類」。
而這般冷酷對上蓄意成為問題人物的康妮,也一度讓麥可喘不過氣,家人間的互相傷害最是糾結,康妮對母親坦言不滿:怎麼就連她要見麥可也得預約,如「那些人」一般排隊候診?顯然麥可從不會在誰面前表現心力交瘁,當康妮獅子大開口又要再婚又討錢遊歐洲,麥可不答應,以「妳上一回離婚證書簽章墨水都還沒乾呢!」示意他完全知道康妮擺明的折磨。
直到康妮意識到克里昂家族確實再度陷入危機,康妮不知是憶起父親,還是果真來自克里昂的黑幫血液,對著逃過暗殺的麥可,邊為二哥弗雷多克里昂求情的同時,她似乎終於理解,掌管家族的麥可就是這一代的君王,「我知道你就像爸爸那樣為了保護家族。」她說。
至此康妮願意接受伴君如伴虎,希望藉由忠誠換得二哥性命,儘管最後麥可還是欺騙了康妮。
幾乎是同時,在凱與麥可決裂以後,康妮對人生的選擇上也與凱、與一般女人分道揚鑣,往日情誼建立在曾為家族的一份子,康妮僅能讓凱放心的,唯有繼續看顧稚子安東尼與瑪莉 — 一雙即將終結克里昂血腥的兒女。
隨著年歲過去,電影上映時,時日荏苒來到已然陌生的90年代,就像康妮在劇中的軌跡看來稍嫌過時般,雖類似於麥可想要肩負家族的重責大任,才智卻無以和麥可比擬,與大哥桑尼無異的的衝動,首次交由桑尼之子文森克里昂去完成,在麥可因糖尿病倒下的時期,私自下令覺得理所當然的血洗敵方。
麥可面對堪稱忠誠的手足康妮與姪輩文森,敵不過血緣與責備的矛盾,誰要他們的眼睛傳得一副副相似的靈魂,但麥可確實力不從心了,接連的疲倦捲入了宗教界的黑暗、自我的告解卻不求獲得救贖、在墨鏡背後老淚縱橫。
病癒的麥可已是過去式,連線到克里昂故事以外的現實亦然,尤其在相同的戲劇手法出現之時,心頭便一緊,行進即將要走入某種公式,就連安迪賈西亞的深邃眼眸或是突如其來的布麗姬芳達也無藥可解,如同Axl Rose年過半百還得拿著stand架搖擺喘氣,於心不忍的事實是:時代已背棄他們遠去。
再次回到家族攝像的那一刻,麥可也喊了暫停,將文森拉進鏡頭裡,同時也告誡:也許你認為親吻上左手背的是榮耀,但那代價遠比你想像的還要多,還有,離我女兒遠一點。
結局我們看著瑪莉克里昂,又一個甜美的黑幫女兒身著華服,卻是悲傷旋轉在父親與愛人最後的關愛中,不似姑姑康妮克里昂經歷了時代浪潮後,已懂得最毒婦人心,緩慢甜蜜地殺死自己的教父,還能逐步窺伺欣賞品嚐,義大利人無法拒絕的瑞可塔起司捲。
如果瑪莉克里昂躲過死劫,是否和康妮克里昂無異?用一種無知天真的青少年說法,「我是不會成為你們這種令人討厭的大人的。」是嗎?平庸如我,不難理解康妮克里昂的轉變,單只為了生存。
說不出哪裡不對勁,麥可克里昂像是回到西西里島,孤獨地倒下了,感傷的不是死亡,不是戲散了,而是像在說,這將近三十年來,不過就像「第三朵玫瑰」般凋落,草草了結,不勝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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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留言
教父3的背景是70年代,不是90
謝謝指正,原意是想說第三集上映在90年代,比較第一集引發眾人注目的手法,到了90年代沒有調整,好像有一點老調重彈之感。語意已調整。